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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薇聖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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蒼薇聖女

花了一段時間才讓所有族人都冷靜下來,清卉將九淩和玉瑕帶回方才的聖屋當中,清卉難掩激動,手都在抖。

玉瑕一個蒼薇族人都面露不解,與九淩一同盯著激動到流淚的清卉。

“清卉姐姐,你這是做什麽?”

清卉看了她一眼,竟然顯得有些溫柔:“你只在族裏待了那些年,不清楚也很正常。”

說著又看向九淩,道:“如若我母親能見到您,一定也很高興。”

提到老族長,玉瑕的眼睛暗淡下來。

清卉緩緩道:“我們蒼薇族,其實一直有一個秘密。”

“此前,我們蒼薇族的祖先只是一朵小小的蒼薇花,而後有一鳳族給了我們祖先一枚種子,後來便長成了聖樹,我們蒼薇族世代都記得那位鳳族的恩情,後來便找到了那位鳳族的後代,神奇的是,我們的聖樹一遇到那位鳳族的後人便會開花,只有聖樹開花,族內族人才能繼續修煉,所以,每一代族長都在尋找那位鳳族的後人,也就是我們的聖女。”

“到我母親那一代時,我們族內已經近千年沒有見到過聖女了,因而族人修煉速度緩慢,直到我母親離開,也沒有找到能讓聖樹開花的人,但今日,”清卉的眼神緊緊盯著九淩,“聖女,您來了。”

“聖樹只有在遇到聖女才會有這般異象,您便是我們的聖女。”

九淩看向窗外,果然,在聖樹開花之後,不少的蒼薇族人都在突破,清卉忍不住激動的心情,一直在流淚。

“聖女,歷經千年,您終於來了。”

這樣殷切的眼神下,九淩說不出來她不是鳳族的話,但她分明只是個凡人。

玉瑕第一次知曉這個秘密,她也感受到聖樹的力量,坐下便開始有源源不斷地靈力湧入妖丹,開始突破。

只有清卉,站在九淩面前,帶著強烈的期盼。

“聖女,您隨我來,我母親說,您去了那裏,便能知曉一切。”

清卉將九淩帶到聖樹下,說:“聖女,您能打開聖樹內的一道秘境,那是屬於每一位聖女的。”

九淩半信半疑地伸出手,剛一觸碰到聖樹,一陣紫色的光便將她包裹著,消失在樹前,清卉對著聖樹,跪下,磕了個頭。

九淩發覺這裏確實是一個秘境,內裏生機勃勃,花草繁茂,大片大片的蒼薇花盛放,一地的紅艷。

九淩走進這一片花草天地,心情十分舒暢。

“你來了。”

一道蒼老的聲音正在說話。

九淩環顧四周,沒有見到人,便握緊了手裏的劍,問道:“是誰?”

那人笑了聲,繼續道:“莫要緊張,我不會傷害你的。”

“聖樹開花了,是嗎?”

九淩點頭:“是。”

“那你沒有想問的嗎?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。”

半晌,九淩才道“為什麽,我能讓聖樹開花?我分明不是鳳族。”

“孩子,你是有緣之人。有緣之人來了,這聖樹便會開花。”蒼老的聲音像是回答了,但又像是什麽都沒說。

“那我要怎麽出去?”

“你是第一個,來了此處要問怎麽出去的,你沒有感覺到此處的靈氣格外精純嗎?你若在此處修煉,事半功倍。”

九淩握著劍,她不喜歡捷徑。

“這並非捷徑,況且,即便你出去了,也無法立刻離開。”

九淩眼前忽然出現了聖樹下的場景,只見蒼薇族被一個更為牢固的結界所籠罩,而幾乎所有的族人都在聖樹之下,被聖樹的光芒照耀著,修煉著。

每一個人都在忘我的吸收靈氣修煉,九淩幾乎能看見每一個人的妖丹。

“你看,她們都在修煉,你的朋友也是如此。”

九淩看向人群之中的玉瑕,又問:“為什麽她們只有等待聖樹開花才能修煉?”

老人答:“除去蒼薇族,你可還聽說過其他的草木修煉出人形?”

九淩搖搖頭。

“並非是因為蒼薇族人天賦得天獨厚,而是因為,蒼薇一族得了眷顧。”

九淩抱著劍,天地靈氣自動鉆進九淩體內,她的丹田變得極為灼熱,一種即將要突破的感覺鉆進她腦海中,人在突破之時極為脆弱,很容易受傷,九淩不敢在這裏冒險,但是她出不去,那種感覺也即將壓制不住了。

老人似乎看透了她的掙紮:“你可以放心在這裏突破,沒有人會打擾。”

“那你是什麽人?”

那道聲音似乎越來越遠:“我不是人。”

聲音消失了,九淩只覺一股無形的壓制也跟著消失了,經脈中的靈力暴漲,經脈又在隱隱作痛了,她坐下來,捏了個法訣,讓靈氣進入體內的速度再慢一些。

三月後,另外一批覬覦蒼薇族聖樹的魔族來到懸崖之上,看著下方的蒼薇族結界,頓時驚異不已:“區區數日,怎的結界變得如此結實了?”

說著,領頭的護法集結數人,對結界進行破壞,耗費大量魔氣,結界卻沒有絲毫變化。

感受到有人攻擊結界,清卉立即派了人出來,三個都穿著一樣衣裙的女子出現,就連臉也是長得一樣的。

魔族見了,更為驚異,這三人竟都是化神期。

結果自然如預料之中,三個化神期六境的修者,即便在仙界,也不同凡響。

魔族慘敗離開,逃竄時還看了一眼蒼薇族的聖樹,枝葉更為繁茂了。

九淩還沒有醒過來。

清卉給她修覆了數遍的經脈,她渾身的傷已經好了,但就是沒有醒。

玉瑕的眉毛都皺成了蚯蚓:“清卉姐姐,九淩她到底怎麽了?”

清卉將九淩身上的針收下來收好,神色凝重。

“她被心魔困住了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你不是說她在秘境內定能突破嗎?為什麽會被心魔困住?”

清卉面露不解:“突破之時,你沒有遇到過心魔是?”

這下輪到玉瑕傻眼:“突破為什麽會有心魔?”

清卉嘆了口氣,聯想到玉瑕的心思簡單,解釋道:“常人心中,總會有些心魔,聖女她也不例外,應當是在秘境之中,突破之時,沒能抗住心魔,被困住了。”

“被心魔困住會怎麽樣?”

清卉頓了頓,沈聲道:“灰飛煙滅。”

玉瑕蹭的一下坐起來:“不可以!”

“清卉姐姐,你得救她!”

清卉搖搖頭:“心魔只能靠聖女自己扛過來,有聖樹在,聖女不會有事的,再等等。”

清卉的猜測沒有錯,九淩確實被困在了心魔當中,她在不斷的經歷六月十六日那一天,從突破金丹到金丹被挖,師兄師姐的背叛,父親的真正嘴臉,被碾斷的經脈,被當成容器的真相。

她在痛苦中不斷地輪回,甚至生出了逃避的心思。

可當她第三千次被敬愛的父親親手剖開經脈之時,一陣強烈的不甘占忽然據了她的心頭,憑什麽?

憑什麽自己就得是那個容器?

憑什麽他們的恩情要拿自己的命去報答?他們有什麽資格?

於是她站了起來,拿到了歸途,提劍殺了北昆山上所有人,她沾了好多鮮血。

渾身都是血,九淩忽地開始發抖,她扔掉劍,蹲下來抱住自己,她殺了好多人。

那些從前叫她師姐的人也死在她的劍下了。

九淩捂住了眼睛,仿佛這樣就看不見滿地的鮮血了。

忽然,一道聲音告訴她:“沒事的,你沒有做錯,做錯的是他們,是他們背叛了你。”

九淩忽地擡頭,一個白衣仙人出現,將她扶起來,溫柔地對她說:“你沒錯,你只是報仇而已,是他們先背叛你,這都是他們應得的下場。”

九淩被這道溫柔的聲音安撫住了不安,

她擡頭,那個仙人低頭對她說:“我是你師尊。”

-

息塵趕到的時候,是清卉親自去接的,她也沒有想到,息塵會親自趕過來。

息塵直接穿過結界,絲毫沒有被影響。

清卉上前:“蒼薇族清卉見過仙尊。”

息塵示意她起身,玉瑕跟在清卉後面,一對上息塵的眼神就有些心虛,她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把息塵招過來。

可是她和清卉把能試的方法都試遍了,就是沒有任何起色,九淩被困在心魔當中毫無要醒過來的跡象。

她只好想辦法聯系了仙都府,沒想到息塵親自來了。

息塵低聲問玉瑕:“現在情形如何?她還是沒醒?”

玉瑕點點頭:“沒有任何反應,無論做什麽都沒有反應。”

息塵眉心不由得蹙了起來,腳下速度加快。

玉瑕也從未覺得蒼薇族的路有這麽長。

遠遠的,開始看到參天聖樹的枝丫,終於要到了。

九淩便在聖樹旁那間小屋子裏,聖樹自從開花以後,便還沒落,所以此刻的枝丫上仍舊掛著淡紫色的花瓣。

息塵來不及細看,走進屋裏,見到躺在那毫無生機的九淩,頭頂有一簇淡紫色的靈力,是外面聖樹與九淩連接在了一起,若是沒有聖樹,恐怕九淩早就沒命了。

息塵大手一揮,吩咐:“你們先出去。”

清卉和玉瑕帶上門離開,息塵立刻動手用靈力將整個屋子封閉起來。

玉瑕和清卉不知息塵要怎麽做,只是發現聖樹和九淩的鏈接斷了。

九淩低頭看著自己一手的血被一股熟悉的靈力洗凈,擡頭,入目的是一張只要看著便覺這世界上當真有仙人的臉。

師尊在說話,可九淩的世界是無聲的,她聽不見師尊在說什麽,那雙手將自己從滿地的鮮血中扶起來。

終於,九淩聽見了師尊的聲音:“九淩,我是師尊,醒過來!”

漫天的血色消失不見,她眼前出現一道淡紫色的光,她睜開眼睛,那個出現在她夢裏的仙人真正地出現在她面前。

她喃喃道:“師尊…”

然後眼前一黑,又暈了過去。

在門外焦急等待近半個時辰的清卉和玉瑕終於看見門開了。

息塵額間布滿了汗水,臉色也蒼白了幾分,抱著九淩從屋裏出來。

聲音有些啞:“她沒事了,我先帶她回去。”

清卉立刻跪地恭送:“多謝仙尊救我族聖女,清卉感激不盡!”

息塵走出去幾步,聽到這話,又回頭道:“我救的是我的徒弟。”

清卉一口氣堵在喉嚨裏。

就在息塵抱著九淩要離開的時候,聖樹的花,落了,滿樹的淡紫色花朵一同下落,極為耀目。

淡紫色的花瓣在蒼薇族內四處飄揚,就像下了一場花瓣雨,每個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,擡頭,幾乎要暈眩在這淡紫色的夢境中。

九淩閉著眼,衣服上沾滿了花瓣,有一朵花瓣落在她的唇邊,化作一道紫色的光消失不見,沒人看見,九淩的額間,一道紫色的光閃了一下。

玉瑕眼裏有著對這般景象的驚艷卻無暇顧及,跟著息塵一同快速離開。

很快息塵把麒麟叫了出來,三人便一同乘著麒麟,離開了。

清卉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,重重嘆了口氣。

而懸崖之上,悄悄盯梢的兩個魔族看著息塵出現,對視一眼,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確認。

當時第一批來找蒼薇族聖樹的魔族留了一個活口逃了回去,他們以為能出現在蒼薇族內還帶著玉瑕的女子必定是瑤晨仙子無疑,雖然表面上瑤晨仙子去凡界渡劫了,但是焉知是否有假呢?

所以當第二波魔族被擊退之後,便派了小批的魔族在懸崖之上盯梢,終於,皇天不負有心魔,讓他們親眼見到了堂堂息塵來接這個女子,此刻他們終於能確定,這人必定是瑤晨仙子無疑了。

試問普天之下除了瑤晨仙子外,還有誰能讓堂堂仙尊親自來接,甚至抱回去?

盯梢的魔族立刻回去報告這個消息。

而息塵將九淩送回到了朝露院,擡手又給她註入了一點靈力,九淩微微睜開眼,喚道:“師尊?”

息塵嗯了聲,用靈力將她腦袋摁了回去。

“好好休息。”

息塵負手離開。

玉瑕才敢進來,趴在九淩床邊,很不好意思:“你怎麽樣了?”

九淩渾身都疼,但還是搖搖頭,說自己沒什麽事。

玉瑕很自責:“清卉姐姐說,你差點就沒命了。”

邊說還帶上了哭腔。

九淩扯起嘴角:“我沒事。”

說完舉起手,指尖忽然出現一朵淡紫色的花,讓玉瑕看:“你看!”

玉瑕驚住了:“聖樹開的花,你也可以?”

九淩又笑了,想說話,卻咳嗽了起來。

那朵花也消失了。

玉瑕臉色一變,立即讓她躺下:“你別說話了,也別笑了。”

九淩仍舊在笑:“我就是,有點高興。”

玉瑕立刻繃不住了:“你還高興?你高興啥啊?我都快急死了,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仙尊救你,你連睜開眼睛的機會都沒有?”

九淩還是在笑,玉瑕卻忍不住哭了。

狄長老走到門口,聽到這場景,又默默退了出去。

九淩確實覺得很高興,沒什麽比從地獄活著出來更讓人欣喜的事了。

心魔多痛苦呢?痛苦到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想死,然後師尊來了,玉瑕也來了,玉瑕站在她背後替她擋住的時候,九淩的靈魂都在顫,好在玉瑕活下來了,她也活下來了。

心魔已經是過去式,她正在奔向她的新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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